“菜價就是漲成肉價,我也沒多賺點錢!”昨天,蹲在大雨初歇的田頭,菜農劉大叔皺著眉頭,望著自己的菜地嘆了口氣。
廣州四月的天氣悶熱多變,時而傾盆大雨,時而艷陽高照,這讓在白云區人和鎮鴉湖村的菜農劉叔很煩惱。眼見一下子又烏云壓頂,他匆忙地一邊卷起褲腳、穿上雨靴,一邊指著眼前的三十幾畝田,介紹道:“這些都是鴉湖村的田,都租給我們江西的老鄉了!”
2007年,劉叔跟江西同村的老鄉一起背井離鄉,來到廣州打拼,沒文憑沒技術的他不適應工廠的生活,難以維持一家四口的生計。于是,輾轉來到白云區人和鎮的鴉湖村,跟老鄉租下這里的田,一起耕種上海青、生菜、通菜等易生高產的蔬菜。
菜價漲不過成本“菜價漲幾毛,田租漲幾千”
懂得蔬菜耕種規律的劉叔,很快就跟老鄉一起賺到了第一桶金,拼勁十足的他年收入高達十萬,因此也吸引了更多的江西老鄉過來一同耕作。但是,好景不長,2008年廣州遭受罕見的冰凍災害,加上物價飛漲,他們的生活陷入了困境。“那年,沒菜賣,沒收入,真的很難。”劉叔回憶道,倘若沒有積蓄,可能他們都要卷起被子回老家了。
雖然度過了最艱難的2008年,菜價也呈上漲趨勢,但是,菜農們卻說收入并不如前。江西老鄉蔣阿姨抱怨道:“菜價提高又怎樣,我們的成本也提高了,生活花費也大。”她對記者算了一筆帳:化肥農藥由幾年前的幾十塊一袋漲到了200塊;菜種由兩三毛一包漲到七八毛,好的甚至要兩三塊;田租也由六七百漲到了近2000元,而田租的定價由村的生產隊決定,生產隊說多少就多少。劉叔還說,再加上現在老鄉來得越來越多,這30畝地就有9家在種,平分下來,每家最多也就種三四畝地,收入也攤薄了。
收購商壓低價格“不賣就等著爛掉”
然而,成本提高了,蔬菜的收購價卻沒有明顯的增加,“現在的蔬菜收購價低,但是他們轉手賣出去的價格很高,甚至翻了幾番。”白云區良田村的菜農譚大叔也有著同樣的煩惱,他還舉了一個例子:油麥菜的收購價格是五毛錢,通過收購商轉手到市場,能賣一兩塊錢。
每天清晨四五點,譚大叔都準時起床,等待收購商來收購前一天收割好的蔬菜。因為只承包了4畝田,規模比較小,譚大叔沒有買蔬菜收割機,所有的菜都是他跟譚阿姨兩個人拿著鐮刀一棵一棵收割下來的,這樣的收割工作幾乎每天都要花上三四個小時。收割完之后,他們繼續重復著犁地、播種、澆水、施肥的工作。
受天氣和季節的影響,譚大叔每天能提供的蔬菜量不定,而收購商憑借當天收到的蔬菜數量來定收購價,“菜少菜就貴,菜多菜就賤。”譚大叔說。被收購的蔬菜將被運到白云區增槎路華南地區最大的果蔬批發市場——江南果菜批發市場,等待菜販來入貨。
劉大叔告訴記者,即使蔬菜的市場價要比收購價高不止一倍,菜農們考慮到要照顧田地里的蔬菜,也沒時間把蔬菜拉到市場上賣。再加上到市場賣菜每個月要承擔幾千塊的檔口租金,散賣幾百斤蔬菜并不容易,他們還是選擇直截了當地把蔬菜地批發給收購商,而收購價格也只能由收購商說了算。對此,劉叔很無奈:“收購商說多少錢就多少錢,不賣的話,幾百斤菜就等著爛掉了。”
今年年初,廣州低溫多雨的天數較往年多,導致廣州的菜價“居高難下”。市場上5塊以下的菜并不多,菜心的價格甚至高達10多塊,跟豬肉的價格相當。蔬菜的收購價普遍提高了兩三毛每斤,但對菜農而言,這對他們的收入并沒有很大的改善。蔣阿姨表示,天氣不好,導致菜的收成也少,菜再貴,也沒菜可賣。
沒補貼抗風險能力弱“種菜比看小孩還要小心”
天空開始飄灑雨水,來不及穿上雨衣,劉叔大步跑向種著生菜的田地,一邊檢查著保護生菜以免被大雨打壞的薄膜,一邊抹著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水珠。
“廣州的天氣變得就是快,我們的菜不能太曬太熱,也不能被大雨打壞,真的比照顧小孩還要小心!”劉叔道。因為不是大規模的果蔬種植,即使蔬菜收成不好,甚至因惡劣天氣導致顆粒無收,他們也只能自己承擔,拿不到政府的蔬菜補貼。
對劉叔而言,比沒收成更可怕的是滯銷。這讓他想起2011年日本福島地震而引發的核泄漏事故,“他們(廣州市民)都擔心生菜有輻射,不敢吃,賣不出。”想起當年滯銷的菜爛在田里劉叔就心疼,“沒補貼,我們也沒辦法。”那一年,他虧了兩三萬元。
記者在調查中發現,這些在廣州近郊種菜的農民大部分來自江西、廣西等省,并且基本上是同一個地區的老鄉集中在某地域租地經營。其中江西菜農大多種上海青、生菜等易種、產量高的品種,廣西菜農喜歡種菜心等價格稍貴的品種,不過菜心要播種,收成時間長,也易受天氣影響,不像生菜等只要栽菜苗,收成快。在電商已成風潮的情況下,這些農民由于文化水平的限制,竟沒人嘗試網上直銷,也沒有想過組成農業生產合作社統一銷售,直接賣給超市、飯堂等,只會老老實實種菜,然后賣給收購商。加之是小規模人手耕種,買不起機械,效率低,成本也很難降下來。他們抗風險的能力確實太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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